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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格来说,这些都不是我该现在烦恼的事。而说来有些悲哀的,此刻我也没有其他事好做;书读到烦,不想跑也不想睡,只想专心思索。
我低下头,先看一下自己的前脚,再看一下自己的后脚。现在,我的体型和脸型看来都比刚出生时要流线、修长一些;毛发不那么乱,身上的味道是更加浓郁;而发育如此良好的骨骼与肌肉,应该是比许多犬科动物都要来得有魅力。
即便有这么多的优点,我还是对未来感到不安;要和一个人类交往,并以和对方爱为终极目标,这仍是一大难题。
除非,我的对象不是正常人──
「抱歉,明。」蜜低下头,说:「当时的我──」
「不会啦。」明说,摇一下头,「再说,我本来就很变态啊。」
和咬着牙的蜜不同,明的态度非常轻松,甚至到了有点轻浮的地步。事到如今,明想,除非是为了营造气氛,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否认;当然,面对丝的时候例外。
而为了基本的礼貌,蜜认为,有必要再次强调:「不,相信我,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很正面。虽然我在非常兴奋时,会说些很过分的话,但那些都只是为了好玩。」
在蜜的回忆中,难免透露出一些听来过份主观──甚至不太友善──的想法。毕竟她当时还年轻,而她的年轻时光又与明的出生时间相差不只一个世纪。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,必定会存在有不少差异,这些明都很清楚。不愧是喂养者,蜜想,尾巴又开始摇晃。
先是紧张,然后很快放松;血液一下向外扩散,这时,蜜主要触手的脉动会增加,明想,又一次满脸通红、心跳加速。而明此设无论阴蒂或乳头的勃起程度都不如几分钟前,显然几次高潮后所导致的疲累感还未散去过半。
伸出舌头的蜜,舔一下明的肚脐周围,继续说──
我也积极寻找那些更离经叛道的故事,世上有些人,会和家畜甚至野生动物发生性行为。还有些人,能爱上死屍甚至无机物。在这个时代,最常拿出来探讨的两种性倾向,是恋童癖和同性恋。
前述的那几种,可比这两项最常见的还要让一般人觉得难以理解,也更令人感到难以接受。之中有许多例子,当事人不是因为酒醉或一时情绪不稳所导致,而是他们真的喜欢如此。这更加深一般大众对他们的敌意,我想,一定有比官方记录还要更多的人,因为这些罪行而被杀死。
有趣的是,性虐待常被漠视。所以在这个社会上,有些现象即使不能大声说,却能在不知不觉中被默默接受;的确,我想,仔细观察,一般人在谈论到这类性游戏时,反应常是觉得可笑,而非单纯的感到厌恶和恐慌。
似乎我能够合理推断,一班人在接纳所谓「异常」的公式里,「可笑」其中一段必经的过程;无论本身多重口味,若是能让谈论的人笑出来,情况就不至於太糟。
我很好奇背后的复杂文化,与生物本能影响最终抉择等方面的资讯;而我在翻过图书室的书籍目录后,决定太细部的还是留到以后再去关心。
也是经过好长一段时间,性虐待才渐渐被大家视为是比较无害的。而现在,多数人仍认为兽交是不被允许的。所以我的希望,只存在於那些最不正常的人之中。
我若希望他们其中有不少好人,是否太天真?在那类谈及特殊性倾向的故事里,主角通常不是个好相处的人;不是暴躁易怒,就是个性孤僻──通常也会暗示他们小时后曾受到虐待──。而或许是因为我和凡诺相处过,总觉得自己一定有办法喜欢他们。只要对方不至於过分离谱,一样能和我产生不错的友谊甚至爱意。
首先,为了我自己好,得找出之中良知不至於过於薄弱的人。这看似明确的方向,实际上却没有把范围缩到非常小。反正,我有的是时间调查;想到凡诺先前曾谈到寿命上的保证,我的心情有好上一些。
又过约两分钟后,我一边哼着歌,一边翻阅一本色情小说:故事描述一名寡妇再几经挣扎之后,终於藉着家中的猎犬来弥补丧夫之痛。故事里,这位寡妇没有受伤,也没写到那只狗死去的情节,算是口味比较轻的。
他们只是一直掩人耳目的享受性爱,而最后也真的没被其他人发现。我想,虽然略嫌肤浅,却是不错的故事。作者栏写:无名氏。相信他赚得也不多,而以不算太差的文笔写出风格特殊的色情故事,足以得到我的尊敬。
幸好,凡诺不介意我调整图书室内的书籍配置。现在,我会把常复习与预定要看的书,放在书架中较低的位置。这样,我只需一个抬头,就能把它们给取下。我也很快学会操控那团黑色软体生物的方法;原来就是先把两只前脚放在排出我体内毒素的肉块上,再慢慢用爪子敲击,并时时出声命令。
比我想像中要容易,虽然无法让它一分为二与变成骰子状;只要它在为凡诺服务之余,能为我带来一点方便就好。相信这个肉块能控制房子内的许多东西,而我决定几个月后再来关心其他项目。
我也注意到,凡诺只需要轻轻挥手就能够操控它,根本不需要像我这样贴着肉块。就算再过十年,我也不期望自己能有他的一半能耐。
稍微令我松一口气的是,凡诺现更好商量;除准许我在底下点灯,他还会为帮我买灯油。他也给我吃一点他常煮的一些汤,尽管我所需的营养根本不是用这种方式补充。就许多角度来看,这些是我本来就应该享有的;是他终於习惯我的存在,还是觉得我够大了?他从没谈到这一部分,而我也不急着问。
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凡诺竟然准许我外出,「只要你有事先给我罩上一层幻象。」他这么说,声音依然尖细;在拨出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照顾我后,他又继续忙於研究;无论是施法在我身上,还是在跟我强调些什么的时候,他的头都几乎没转过来。
凡诺也不许在研究室待超过两分钟以上的时间,而我问他的问题基本上也被限定在二十字以内。就算如此,他也已经比我原先预估的要康慨太多了。当然,我脑中比较感性的那一部份,总期待能从他那得到更多关爱。一但我的胸腹又为此感到难受,负责掌管理智的那一部份就会立刻告诫:别太贪心,也别期待接下来会有更多改善。
每次我对此感到无力时,就会躲回书中的世界。存在於纸上的文章,就算不见得是有定论或好捉摸的,也至少是给予我更多诠释空间、不会直接打击到我的。
「可书呆子好像也不太吸引人。」我说,皱一下眉头。
一开始,我对於能被允许外出,自然是感到欣喜的:可以观察别人家的婴儿、近距离欣赏夫妻做爱的情景(无论两人是否都乐在其中)、偷嚐他们吃剩下来的食物──特别是有加蜂蜜的,果然没令我失望,太适合做为我的名字了!──。
我也嗅闻他们的衣物与床单,还顺便去吓吓路旁的狗;这些灵敏的生物一开始可不怕我,直到我表现得比他们还要灵敏──我的跳跃距离和冲刺速度可胜过都市里的不少哺乳类──牠们才赶快逃开,或者四脚朝天,表示求饶、臣服。
太好玩了!每次回忆起这些,总是能令我抬高下巴。而发现自己的确无法解读牠们叫声中的讯息,是让我有些挫折。
过不到一周,我又很快感到不安;凡诺展开新的研究,而他的研究主题却没让我知道。有好长一段时间,他都避免向我透露出任何细节;这可不像是为了要给我一个惊喜,而比较像是──陷阱?不,我想,这听来很有戏剧张力,却没有什么道理。
我之所以会突然这么觉得,也是因为那家伙老是不按牌理出牌。无论要介绍些什么,还是要带我做什么,通常都是随他高兴;之中只有一小部分看来是早有计画,其他则都是临时起义。
「像是突然把我叫去,只是为了把我的主要触手拆下来,再装上去──那可真是可怕,又不尊重人!」我说,虽然那过程不痛,却害我晚上睡不好觉。
这阵子,他给予我的通融与好处,说不定正是对我往后必须做出更多牺牲的预告;当然,在证实之前,这些都只能说是我自己多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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