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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八章 你想怎么玩（第2页）

女子深深叩首：“多谢恩人点化。从今往后，我不再等他归来，而是好好活着，替他看尽春花秋月。”

谢无寄起身，走向门外。阳光照在他身上，影子淡得几乎透明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女子忽然喊住他。

他回头，笑意温和：“一个送信的人。”

话音落下，身影消散，唯余一缕清风穿林而过，吹动满山竹叶，沙沙作响，宛如低语。

***

七个月后，西漠佛国遭遇百年大旱，河床干裂，寺庙断粮。僧众闭关祈雨，却始终无果。长老叹息：“非天不仁，乃人心失善，因果积恶所致。”

那一夜，一位游方僧人踏入古寺，身穿破旧麻衣，背着一只竹篓，里面装着几本泛黄笔记。

他在寺前广场盘膝而坐，不言不语，只是翻开笔记，一笔一划写下故事。

第一篇：《渔村少年与父亲的小船》

第二篇：《剑修放下屠刀那日》

第三篇：《狐妖思归》

每写完一篇，他便将纸点燃，灰烬随风飘向天空。奇异的是，那些灰烬并未落地，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云，越积越厚。

第七日，当最后一章《小念的最后一杯茶》焚尽时，乌云轰然炸裂，倾盆大雨自天而降。

全寺僧人震惊跪拜，欲寻那游方僧，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，唯留笔记一本，扉页写着：

**“慈悲不在经文里，而在你愿意为陌生人流泪的那一刻。”**

十年之后，东荒妖庭重建思归殿，殿中不再供奉神像，而是挂满了来自九界的书信。有的字迹娟秀，诉说着对亡母的思念；有的歪歪扭扭，是一个孩子写给从未见过的父亲；还有一封，用血书写，只有一句：“爹，我考上仙院了。”

殿中央设一座空座，案上摆着一杯清茶，每日更换。

守殿老仆说：“这是留给那位先生的。他说过，总有一天会再来喝一口南疆的雨前茶。”

而此时的谢无寄，正行走在极北冰原的暴风雪中。

他已记不得自己走了多久。身边跟着一头年迈的雪狼，皮毛斑白，步履蹒跚。它是十年前他救下的幼崽，如今已到暮年。

“你还记得吗？”雪狼忽然开口，声音嘶哑，“那年你教我一句话：‘活着，就是最好的赎罪。’”

谢无寄笑了笑：“我说过这话？”

“你忘了不要紧。”雪狼喘息着，“只要我还记得，就够了。”

他们终于抵达一座孤坟，坟前立碑，无名，只刻一朵玫瑰。

谢无寄蹲下身，拂去积雪，摆上一束野花。“我又来看你了。”他说，语气熟稔，仿佛常来。

但他其实不记得墓中之人是谁。

或许是某位故人，或许是某个他曾救过的陌生人。又或许，这根本不是坟墓，而是他内心某段遗失情感的象征。

雪狼趴在一旁，低声呜咽：“你说过，每个人死后，灵魂都会走上一条看不见的桥。桥那头，是所有爱过他们的人。只要你还在被人想起，你就没有真正死去。”

谢无寄抬头望天，雪花落在睫毛上，融化成水珠，像泪。

“我现在已经分不清，是我一直在渡人，还是他们一直在渡我。”他轻声道，“每一次忘记，都像死一次。可每一次被人记起，我又活了过来。”

雪狼闭上眼：“那你……累吗？”

很久的沉默。

“累。”他终于回答，“但我不能停。因为我停下的那一刻，就会有人再也等不到回家的路。”

风雪更大了。

第二天清晨，牧民发现坟前多了两行脚印，一深一浅，延伸向远方。而那头老雪狼，静静伏在墓旁，已然离世，嘴角却带着笑。

它的灵魂升腾而起，在风中化作一点微光，汇入天上新生成的一颗星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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