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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选错了对手（第2页）
“不错。”黑袍人点头，“我非生灵，亦非亡魂，而是万千后悔之人共同催生的存在。我代表所有‘来不及’的情感??来不及道歉，来不及告别，来不及说爱。”
林断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“那你来找我，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为了改变规则。”黑袍人抬手，掌心浮现出一面残破铜镜，正是当年夺念者所持之物的复刻。“我想打开‘逆忆之门’??让世人能在记忆中重来一次，修正错误，挽回遗憾。”
林断眼神骤冷：“你可知此举后果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黑袍人毫不退避，“修改过去，会撕裂因果。若人人皆可重写人生，真实与虚幻将无法分辨，念网会崩溃，情感将失去重量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要提？”
“因为痛苦不会消失！”黑袍人突然嘶吼，“你以为愿晶能治愈一切？可多少人在深夜独自哭泣？多少人握着旧信不敢寄出？多少父母跪在孩子墓前，只求能再抱一次？你说记忆珍贵，可有些记忆本身就是刀！”
林断静静听着，没有反驳。
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。
这个世界仍有太多无法弥补的伤。
良久，他才开口：“所以你想用‘逆忆之门’代替念网，让人活在过去的幻象中？”
“不是代替，是补充！”黑袍人急切道，“只需一次机会，哪怕只有片刻，让他们再见一面，说一声对不起，道一句我爱你……就够了。”
林断望向桃林深处。
那里有一棵记叶树，叶片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“我记得”。一阵风吹过，万千叶片翻动，如同亿万颗心同时跳动。
他忽然笑了。
“你说得对，遗憾确实存在。”
黑袍人一愣。
“我也曾想回到过去。”林断轻声道，“想告诉师父，我不走；想对苏清璃说，我其实早就心动；想拦住墨九娘，不让她一人赴死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深远。
“但我不能。”
“因为如果我能回去，那这一路的成长、失去、痛楚，又有何意义？正是因为再也见不到，才更要好好记住；正是因为无法重来，那一句‘我想你’才显得如此沉重。”
黑袍人身体微震。
“你可以给他们一个梦。”林断伸出手，星光凝聚成一颗晶莹愿晶，递过去，“不是篡改现实，而是在记忆中相见。短暂，却真实。让他们在梦里拥抱，在梦里流泪，在梦里说完未尽之言??然后醒来，带着那份温暖继续前行。”
黑袍人盯着愿晶，久久不动。
终于，他伸手接过。
愿晶触手温润，竟缓缓融化，化作一缕银雾钻入他眉心。刹那间，他全身黑焰退去，面容变得柔和，眼中流下两行清泪。
“原来……这才是救赎。”
林断点头：“真正的救赎，不是逃避遗憾，而是学会与它共存。”
话音未落，黑袍人身影开始消散，如同晨雾遇阳。他最后望了一眼桃林，嘴角扬起笑意：
“谢谢你……让我明白，遗憾也是爱的一部分。”
风起，灰烬飘散，唯余一枚小小的愿晶坠地，被桃根悄然吸收。
林断弯腰拾起一片落叶，背面写着三个字：“对不起”。
他知道，这片叶子属于某个不敢回家的儿子。
他轻轻将其夹进随身携带的《归心录》中??那是顾尘风留下的手札，如今已被他补满了新的篇章。
*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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