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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6 重返东都（第3页）
“你揭露得太早了。”她咬牙，“它们准备好了。”
“那就战。”二郎扔掉桃木杖，单手掐诀，唤出残损的三尖两刃刀。刀身黯淡无光，唯有刀尖一点金芒仍在闪烁。
“以吾精血，燃灯续命！”他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血雾洒在刀上。琉璃灯应声暴涨，一道金线自天灵贯下，注入刀身。
刀鸣如龙吟！
他一刀劈出，金虹横扫，将最先扑来的十余人震退。但这只是开始。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黑液侵蚀，化作傀儡围攻而来。更有甚者，头顶浮现出微型黑城虚影??那是阎罗魇的印记！
“他们在复活他！”柳含烟惊呼。
“不。”二郎喘息着，“是他在利用这个仪式，借众生怨念重铸肉身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总不能杀尽这些人吧！”
“当然不能。”二郎闭眼，忽然撕开胸前衣襟，露出心口处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??正是当日自刺之处。
“还剩最后一招。”他低声说，“逆转‘桃源心境’，将我的记忆全部释放，让所有人看到真相。”
“不行！”柳含烟一把抓住他手腕，“那样你会失去一切！连名字都会忘记！”
“可如果不说出真相，他们永远会被蒙蔽。”他凝视她，“含烟，答应我??无论我变成什么样，都不要让我迷失。记住我，就像我一直记得你。”
泪水滑落她的脸颊。
她缓缓松手，举起短笛，奏出最后一个音符。
刹那间，天地静默。
二郎双手结印，心口伤口迸裂，无数光影自体内喷涌而出??那是千年来所有的记忆碎片：昆仑墟外的桃花雨，柳含烟转身走入阵心的背影，玄女冷漠离去的眼神，以及他自己一次次在梦中呼唤“含烟”却无人回应的孤独……
这些画面如同画卷般铺展于夜空，清晰映照在每一个人眼中。
真实，终于降临。
有人痛哭，有人跪地忏悔，有人怒砸玉像。黑液在真相面前节节败退，光带剧烈震颤，最终“砰”然炸裂，化作漫天星尘消散。
而二郎，已然瘫倒在地，气息微弱。
柳含烟冲上前将他抱入怀中，颤抖着抚摸他的脸：“杨戬……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他艰难地睁眼，瞳孔涣散，许久，才挤出一丝笑意：
“我记得……那个说愿意替我承劫的人。”
她泪如泉涌。
“我也记得……那个说我傻的人。”
风起，吹散余烬。
数月后，临渊城重建，废墟之上种满了桃树。据说每逢春夜，总能听见笛声悠扬，似有男女对坐花下，低语浅笑。
而在青冥山顶，那盏琉璃灯终于恢复稳定光芒。棋盘依旧摆在松下，只是黑子已尽数落定，白子却迟迟未下。
柳含烟每日抚琴，等一个人醒来。
她知道，只要灯不灭，他就一定会回来。
至于幽冥深处，那扇门??
它又震动了一下。
这一次，门内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叹息。
像是告别，又像是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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