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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颤抖着不敢靠近。有人想喊她名字,张了嘴,却哭出声来。
她转过头,目光落在盲眼老妪身上,微微一笑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老妪摇头:“我只是守着你说的那句话??‘别让火灭了’。”
苏念点点头,走向中央大锅,伸手搅了搅粥,动作熟悉得像是昨日才离开。她舀起一勺,吹了吹,喝了一口,闭眼良久,才说:“就是这个味道。原来走了那么远,最想吃的,还是这一口平凡的粥。”
她抬头看向星空:“他们都在路上了。”
“谁?”有人问。
“所有曾因饥饿而迷失的人。”她说,“所有曾在黑暗中怀疑‘值得吗’的人。他们听见了炊烟的声音,正一步步走回来。”
果然,不久之后,星际航道上出现了异象。
数以百万计的蓝焰轨迹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有的来自黑洞边缘,有的穿越虫洞裂缝,有的甚至是从平行宇宙的碎片中挣扎浮现。每一团火焰背后,都是一段被遗忘的旅程??一个流浪者在冻土星球上分出半块干粮;一名战俘偷偷藏起一口米饭,留给隔壁牢房快要断气的孩子;一位机械生命体耗尽能源前的最后一道指令:“请替我去看看,地球的春天,是不是真的有炊烟。”
这些灵魂本已消散,意识归于虚无。可因为那一瞬间的“给予”,他们的存在被锅网捕捉,被记忆锚定,被温情召回。
他们回来了。
以火的形式。
以粥的温度。
以一句“我也想吃顿没人抢的饭”的执念。
小龟仍在前行,步伐依旧缓慢,可它的身后,已不再是孤单的身影。成千上万的灵魂火焰环绕着它,如同星环护卫君王。它们不再需要身体,也不再追求重生,只愿跟随这口锅,走过一个又一个荒芜的世界,点燃一口又一口新灶。
有人说,它是使者。
有人说,它是神明。
可老妪知道,它只是**第一个不肯放弃等待的人**。
某夜,她在梦中见到阿禾。
阿禾坐在锅边,正用那把旧木勺搅拌粥汤。她看起来年轻如初,眼神清澈,嘴角含笑。
“你觉得累吗?”老妪问。
阿禾摇头:“不累。做饭的人,从来不怕久等。”
“那你为何走了?”
阿禾停下勺子,抬头看她:“因为我必须走,才能让更多人明白??**等,本身就是一种修行**。你以为我在等谁?其实,我一直等的是下一个愿意接手这口锅的人。”
老妪醒来,泪流满面。
她走出屋舍,发现天边有一颗新生星辰正在缓缓成型。它不在任何星图记录之中,亮度也不强,可每当有人心中升起“我想为谁煮顿饭”的念头,那颗星就会亮一分。
她知道,那是“续火者”的新坐标。
从此以后,宇宙不再只有猎户座、银河系、仙女座……还多了一个方向:
**归食之位**。
而在最偏远的荒星上,那位拾荒者已经建起了第三十六口灶台。他依旧独居,可每天清晨,总会有陌生人带来粮食,留下一句话,然后默默离去。他从不追问来者姓名,只会在锅边多摆一副碗筷。
有一天,一个小女孩走来,饿得几乎站不稳。他把她抱进屋里,盛了一碗热粥递过去。女孩喝完,抬头问他:“爷爷,为什么你要一直煮饭呢?没人记得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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