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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（第2页）

&ldo;五叔，&rdo;徐海低声说道，&ldo;我有话说。&rdo;

四空看了他一眼，从蒲团上起身，一直向外走去；徐海跟在他后面，到无人之处，方见他站定。

&ldo;阿海！&rdo;四空将徐海的身子一拨，让他向东面对阳光，然后细看了一下，神色凛然地说：&ldo;你的气色坏透了！印堂发黑，有杀身之祸。&rdo;

四空虽懂麻衣相法，却哪里又能凭气色断人生死？无非根据种种迹象，判断徐海有着不可告人的极大的秘密，有意用言语吓他，好教他说实话。

果然，徐海再乖觉，不防其言是诈，顿时变色，却还不大肯说实话。

见此光景，四空越觉所料不虚，因而喝道：&ldo;孽障！死在眼前，还不回头。&rdo;

&ldo;五叔，&rdo;徐海不由得松了口，&ldo;我确是有件祸事在身上，原要跟你老人家说。&rdo;他四面看了一下，指着松树下说，&ldo;五叔，你请那边坐了，听我细细禀告。&rdo;

松树下有块精光滑溜的大石头，四空盘腿坐定，徐海便蹲坐在他面前，将这两年投入汪直帮中，一直到昨晚上由城隍山逃到这里的经过，和盘托出，毫无隐饰。

四空听得惊心动魄，不断吸气。要救徐海的念头，也一改再改，最初想将他藏在六和塔中，继而想助他逃走，最后决定，只有劝他出家。

&ldo;阿海，你的祸闯得太大了。如果不下大决心，还会连累父母兄弟，有灭门之祸。&rdo;

胸中秘密尽皆吐露的徐海，感觉上已不似刚才那样惊惶，沉着地问道：&ldo;五叔，下什么大决心？&rdo;

&ldo;出家！&rdo;四空答说，&ldo;佛门广大。只要你回心向善，自然容得下你。&rdo;

&ldo;做和尚我不干！又要吃素，又要念经，这还不去说它，当今皇帝，宠道灭僧，做和尚没意思。&rdo;徐海大摇其头，&ldo;要出家，做道士还差不多。&rdo;

那副吊而郎当的神态，将四空逗得又好气、又好笑，沉吟了一会，觉得唯有断然处置，&ldo;由不得你！&rdo;他一把抓住徐海的左臂，&ldo;我受你父母之托，许了你父母一定照应你，你就得听我的！&rdo;

说着，手上加了一把劲，五只手指，就似五只钢钩一般，掐进徐海的肉里，疼得他满头大汗，不由得极口告饶。

&ldo;五叔，五叔！我领教过你的&lso;鹰爪功&rso;了。你老人家松松手！&rdo;

&ldo;要我松手，先要你松口。&rdo;

&ldo;是，是！我当和尚就是。&rdo;

四空松了手，徐海捋袖细看，左臂上五条红印子，犹自火辣辣地痛。

&ldo;你当和尚，于我什么好处？我是救你。&rdo;四空气静地说，&ldo;你不愿意也随你，赶快替我走！我不是怕你连累我，是怕你连累开化寺。你晓得的，当今皇帝宠道灭僧，戒坛说法，尚且严禁，如果发觉你在这里，拿开化寺安上一个窝藏奸人的罪名，怎么得了？&rdo;

&ldo;五叔的好意我知道‐‐&rdo;徐海没有再说下去。

&ldo;你可少在我面前掉花枪！&rdo;四空忽又换了副神色，&ldo;你平日好以英雄自命，英雄就是能提得起、放得下。阿海，放下屠刀、立地成佛，英雄也好，菩萨也好，总要在紧要关头，把握得住。你的一生，就在此刻一转念之间。千万不可自误。&rdo;

&ldo;五叔的开示，我也知道是好话。无奈有件事提得起、放不下。&rdo;

&ldo;好，你说来看看！&rdo;

&ldo;五叔请想，我倒是托庇佛门，也许可以逃过一场灾难。瓦子巷一老一少，无端为我受累，莫非我就能抛得开了？&rdo;

这句话将四空问住了。沉吟了好久，方始问道：&ldo;为今之计，又待如何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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