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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（第2页）

这笔巨数，由浙江独力负担，未免太重；胡雪岩便很婉转地说道：&ldo;闽浙一家。福建拨给浙江的协饷，前后总计，不下三百万两之多；如今福建有

事，当然要帮忙。而况大人带的又是浙江的兵，理当浙江支饷。不过，浙江的情形，大人是再明白不过的；如果能够量出为入，事情就好办了。&rdo;

成语是量入为出，胡雪岩却反过来说，倒也新鲜；左宗棠便捻着八字胡子，含笑问道：&ldo;何以谓之量出为入？倒要请教。&rdo;

&ldo;譬如一碗汤，你也舀，他也舀，到嘴都有限？？。&rdo;&ldo;啊！&rdo;左宗棠抢着说道：&ldo;我懂了！我亦本有此意，第一，陕甘的协饷，决不能答应；第二，

广东解浙江的协饷，有名无实，我要奏请停拨。&rdo;说到这里，他眼珠打转，慢慢地笑了，笑得极其诡秘。

这一笑，大有文章。胡雪岩觉得非搞明白不可；便有意套问一句：&ldo;广东的协饷是个画饼，虽不能充饥，看看也是好的。&rdo;

&ldo;不然！奏请停拨，就是要让朝廷知道，这是个画饼。雪翁，&rdo;左宗棠突然兴奋了，&ldo;你看老夫的手段！画饼要把它变成个又大又厚，足供一饱的大

麦饼。你信不信？&rdo;&ldo;怎么不信？&rdo;胡雪岩紧接着问，&ldo;大人变这套戏法，可要我做下手？&rdo;

&ldo;当然！少了你，我这套平地抠饼，外带大锯活人的戏法就变不成了。&rdo;

&ldo;大锯活人&rdo;四字，虽是戏言，却也刺耳，胡雪岩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道：&ldo;大人，你要锯哪一个？&rdo;&ldo;哪一个？&rdo;左宗棠有种狞笑的神色，&ldo;锯

我那位亲家。&rdo;胡雪岩骇然。

他早知左宗棠跟郭嵩焘有心病，而此心病，不但未能由时光来冲淡，反有与日俱深之势；但何致于说出&ldo;大锯活人&rdo;的这样的话来？因此一时楞在那里作声不得。

左宗棠的脸上，也收起嬉笑之态，变得相当认真，眼睁得好在，嘴闭得好紧；但眼神闪烁，嘴唇翕动，竟似心湖中起了极大的波澜似的。这就使

得胡雪岩越发贯注全神，要听他如何&ldo;大锯活人&rdo;了。

&ldo;雪岩！&rdo;左宗棠第一次改口，以别字相呼，表示对胡雪岩以密友看待，

&ldo;你的书读得不多，我是知道的；不过&lso;世事洞明皆学问&rso;，照这一层来说，我佩服你。&rdo;

&ldo;不敢当。&rdo;胡雪岩有些局促，但也很率直，&ldo;大人有什么话要说，尽管吩咐；拿顶&lso;高帽子&rso;套在我头上，就有点吃不消了。&rdo;

&ldo;你我之间，何用要什么送高帽子的手段？我的意思是，我的为人，我的处世，只有你能明白五分；还有五分，你不但不明白，或许还会大不以为

然。这就因为你少读书；如果你也多读过一点书，就会明白我那另外五分，而且谅解我不得不然；势所必然！&rdo;

原来如此，胡雪岩倒有些受宠若惊了，&ldo;大人&rdo;他说：&ldo;你老跟我谈&lso;大家之道，在明明德&rso;，我是不懂的。&rdo;&ldo;我不跟你谈经，我跟你谈史。雪岩，

我先请问你两句成语，&lso;大义灭亲&rso;、&lso;公而忘私&rso;怎么讲？&rdo;

胡雪岩无以为答；觉得也不必答，老实回复：&ldo;大人不要考我了。就从这两句成语上头，谈你老的打算。&rdo;&ldo;我不是考你，我的意思是，我的行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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