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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3页）

&ldo;你应当爱他。&rdo;

&ldo;我本来没有多大爱心。&rdo;

&ldo;有的，&rdo;他说。&ldo;你是有爱心的。你告诉过我关于夜晚的事。那不是爱。那只是情欲罢了。你一有爱，你就会想为人家做些什么。你想牺牲自己。你想服务。&rdo;

&ldo;我不爱。&rdo;

&ldo;你会爱的。我知道你会的。到那时候你就快活了。&rdo;

&ldo;我是快活的。我一向是快快活活的。&rdo;

&ldo;那是另一回事。你没有经历，就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奥秘。&rdo;

&ldo;好吧，&rdo;我说。&ldo;我一有了，准定告诉你。&rdo;

&ldo;我呆得太久了，话也说得太多了。&rdo;他觉得真的和我呆得太久了，感到局促不安。

&ldo;不。别走。爱女人是怎么回事?倘若我真正爱上一个女人，情形是不是一样?&rdo;

&ldo;这我倒不知道。我没爱过任何女人。&rdo;

&ldo;你母亲呢?&rdo;

&ldo;对，我一定爱过我的母亲。&rdo;

&ldo;你一向爱天主吗?&rdo;

&ldo;从我做小孩子时起就爱上了。&rdo;

&ldo;嗯，&rdo;我说。我不晓得能说什么。&ldo;你是个好孩子，&rdo;我说道。&ldo;我是个孩子，&rdo;他说。&ldo;但是你叫我神父。&rdo;&ldo;那是出于礼貌。&rdo;

他微笑了。

&ldo;我当真得走了，&rdo;他说。&ldo;你不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吧?&rdo;他怀着希望地问。

&ldo;不要了。只要你来谈谈。&rdo;

&ldo;我把你的问候转达给饭堂里诸位朋友。&rdo;

&ldo;谢谢你带来这么许多好东西。&rdo;

&ldo;那不算什么。&rdo;

&ldo;再来看我吧。&rdo;

&ldo;好的。再会，&rdo;他拍拍我的手。

&ldo;再见，&rdo;我用土语说。

&ldo;再见，&rdo;他跟着我说了一遍。

病房里已很黑暗，本来坐在床脚边的护理员，站起身来领他出去。我很喜欢他，希望他有一天回阿布鲁息去。他在饭堂里的生活太苦，虽则他本人的态度很好，我倒很想知道他回乡后的生活将是怎么样。他告诉过我，在卡勃拉柯达镇，在镇下边的溪流里有鳟鱼。夜里不许吹笛子。青年人可以唱小夜曲，只是不许吹笛子。我问他为什么。因为据说少女夜间听见笛声是不好的。那儿的庄稼人都尊称你为&ldo;堂&rdo;1，一见面便摘下帽子。他父亲天天打猎，并且常常在庄稼人家里歇脚吃饭。他们到处受人尊重。外国人倘若要打猎，必须先有证明书，证明他从来没给人家逮捕过。在大撒索山2上有熊，可惜太远了。阿奎拉3是个好城市。那儿夏天夜里阴凉，而阿布鲁息的春天则是全意大利最美丽的。但是最可爱的事还得数秋天在栗树林里打猎。那儿的鸟全是很好的鸟，因为平日吃的是葡萄，你出去的时候也不必带饭，因为当地的庄稼人以请得到客人为有光采的事。过一会儿我就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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