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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一个上午的招聘信息,盘小谷还是一无所获。以他现有的条件来说,迈入最简单的门槛都有一定困难,更别说赚到钱了。
盘小谷盯着身边散乱的报纸,他明白是他想多了。他现在是一个残疾人,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,想这些简直是多余。这种感觉很糟糕,让他很不舒服,但是他还必须得去适应。
大脑传来一阵的疲劳和眩晕,他觉得嘴巴里干的很,胸也闷的慌。他连忙
拿起床边矮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,大脑传来的疲劳感和眩晕感才有所减缓。
不知是刚刚那口水的原因,还是清晨那满满的碗米粉的缘故,盘小谷闻到了淡淡的臭味从自己的身体下方传来。
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头,前后各摸了一下,马上就确定是失禁了。纸尿裤的后面湿湿的、臭臭的,他连忙在矮桌上拿来一张纸巾,拭去手上的污秽。
盘小谷顿时觉得他就像是个大了几号的巨婴,他心里自嘲道:“废物这个词对婴儿应该是友好的吧?”
想到父母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带大,他却顽皮胡闹,叛逆得连一所像样的大学都考不上,最后落到个高位截瘫的地步,虽然这个意外和他的叛逆扯不上关系。。
“真的是苦难造就成熟。”盘小谷苦笑一声,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。很多以前他不以为然的、嗤之以鼻的观念浮现在他的脑子里,这一刻他居然很以为然。
盘小谷鼻子微微皱起,他必须想个办法解决生理问题。瘫痪之后,这种事情尽管对他来说很难处理,可他还是想试试。
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,从纸尿裤,刷牙、洗脸、穿衣服,一直对应到洗澡,这些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事情。
刷牙、洗脸好说,矮桌上摆上一盆水,杯子、牙刷、毛巾准备好就可以,打水和准备的事宜,父母晚上回家后能够帮助他完成,但是他还是渴望能够自食其力。
“先试试吧。”下定决心以后,盘小谷狠下心来,双手将床边的矮桌推开,留出了一块空地。
接着,他一只手掌撑在地上,一只手抓住床沿,然后两只手一起发力,他整个人便翻身落下,匍匐在了地上。
还好有手肘的支撑,他并没有出现任何闪失。当他试着爬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时候,双手内侧的手臂上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。
他的手臂被水泥地面刮出了痧痕,要想继续活动,必须找块布包裹起来。
盘小谷双臂向前攀爬,目标是房门边的鞋架,它的最底层有一块白色的抹布。
他本想先拿枕巾包裹一下手臂,但是奈何通道太过狭窄,书桌和衣柜的存在,让他挪不开身掉转头去,只好舍近求远了。
有了刮伤的经验,尽管他挪动得很慢,可是每一次挪动都是垫实了之后再发力,靠手肘处的肌肤和地面的摩擦力起作用,避免了滑行导致的手臂刮伤。
就这样,他用手肘一左一右拖着整个身子前行,很快就爬到了鞋架的所在的地方。他伸手拿到了鞋架最底下那一层的那块长方形的白色抹布。
盘小谷用牙齿将抹布撕成了四等分的长条,再牙齿和一只手并用,将长条分别绑在了手肘位置。
他试着往门口方向爬了两步后,低头看了看,手肘位置没有损伤,效果很好。接着,他便一口气爬出了房间,来到了小院的空地上。
盘小谷抬头看着屋外的蓝天,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他兴奋地挪动手臂,想要从院子再返回房间,以完整的一个来回纪念他的第一次行动。
当他调转身躯的时候,小院中央的空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条灰色的运动长裤,上面沾满了灰尘,还破了几个洞。
他马上回忆起这是他今天穿的裤子,灰色棉质运动裤,两边裤子的口袋上各有一条黑色的拉链。尽管下半身毫无知觉,可他还是自动脑补出那种凉飕飕和白花花的感觉。
他向后扭过头去,果不其然,白花花的两条大腿贴着地面,与地面接触的几处皮肤不光脏兮兮的,还都渗出了血迹。因为下半身从腰到脚没有知觉的原因,所以他在爬行的过程中连裤子脱落都毫无差距,更别提能感受到肌肤摩擦地面导致的疼痛了。
“…………”得意忘形的下场让他顿时有些无语,尤其是那块边缘泛黄的纸尿裤是那么的养眼,他都不敢想象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会有多么的难堪。
“儿子,你在干什么!”回来送午饭的母亲刚好撞见这一幕。她急忙打开铁门,将胡闹的儿子背回了房间。
盘小谷本想独自收拾残局,但是母亲的到来破坏了他自我拯救的计划,他羞耻地闭上了双眼。
“我知道你的性子倔,可再怎么样,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啊!”他母亲为儿子清洗并包扎一番后,眼泪婆娑地哭道。
“妈~我只是想下地走走。”盘小谷弱弱地回了一句。
“你、你,你这样是走吗?!”他母亲指着儿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双腿,一边哭,一边指责道。
“那下次我把裤子扎紧点?”盘小谷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你个死孩子!呸呸呸!等晚上你爸回来的,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,不像话!”他母亲意识到有句话不吉利后,连忙朝她的嘴巴快速地拍打了几下。
“妈,你吃了没?”盘小谷抱着保温饭盒,拿起调羹舀了一块红烧肉,然后递到母亲嘴边,傻笑道。
“气都气饱啦!”他母亲见状,哭笑不得。
“不吃白不吃。”他得意地将红烧肉送入口中,装模作样地咀嚼起来。
他知道母亲是担心他,怕他又出什么意外。可如今他已经是二十好几的帅小伙了,有些事情他真的不愿母亲去做。就算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,他也想有一点点空间,让他能够稍微地保留那么一丢丢尊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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