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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十三章 迷云障雾（第3页）

正当苏清尘发愁该怎么圆话，好不让大婶起疑，却听大婶叹息一声，站起来按压水井。

水流一股股从出水口冲出，冰凉凉地落到水盆里。

陈年往事，也如水倾泻——

大婶；“也难怪憨子不跟媳妇娘家人提他弟弟的事。他弟弟六子，也算是憨子一手养大的。他爹不是个东西，坑蒙拐骗，一年有十一个半月都在山外头，到了秋收的时候，他娘卖了稻子，他爹就回来拿钱，拿了钱就走，一走就是一年。憨子11岁那年，他爹因为赌输了钱，去找暗娼子白嫖，被人打死扔进了臭水沟，尸体送回来的时候，肉被老鼠啃得精光。他娘吓晕过去，却发现自己怀孕了。他娘又气又怕，病病殃殃硬撑到了第二年，早产生下六子，当晚就死了。憨子又当爹，又当妈，带到了六子。可六子从小就跟他爹一个德行，瞧不上老实的憨子，整天和小十三混在一起，偷鸡摸狗，一过农忙，就挨家挨户点人家的草垛子，往别人晒干了的谷堆里扔炮仗。”

苏清尘听着，眼角抽搐，竟然还有这种人。

“你们这些城里娃娃肯定没听过这些混账事。就算是在我们这，这种孩子，谁家也不待见。小十三是全村的活祖宗，没人敢惹，可六子只有憨子一个哥哥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，谁见了都能啐上一口，憨子为了这个弟弟，每天挨家挨户道歉，拼了命的赚钱，去赔偿村里人的损失，见谁都点头哈腰。六子嫌他哥哥丢人，性子越来越阴沉，十八九岁时，竟然糟蹋了村里的一个黄花闺女，就被赶出了村，没几年，竟然开着好车回来，把他哥哥憨子接走了。”

苏清尘听着，有些理不清。

“您是说，是六子先发达了，才回来接的憨子？”

“是啊。”大婶点头，笑道，“你这孩子，怎么不叫姐夫呢。他可比你大多了。”

苏清尘问道，“您还记得憨……我姐夫，是几几年生的吗？”

“记得啊。”

大婶说了个年份。苏清尘粗略一算，憨子今年竟然有57了。

苏何鸾，今年才49啊。

两个人相差了八岁，而且，从大婶的叙述来讲，憨子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是她要找的人。

而田杏芳所看到的那个男人，性格似乎更像六子。

她脑袋里一阵浆糊乱搅，想得头痛。

见她痛苦地扶额，大婶忙停下手，“怎么？是不是累着了？我说这些活不是你干的，快，擦擦手。”又朝屋里喊道，“仨儿，快过来看看你媳妇。”

厉怀宸刚试完新灯泡的接触性能，关了灯出来，“怎么了？”

大婶往围裙上擦擦手，推着苏清尘往去，“你媳妇好像不舒服，你带她去歇歇。要是要吃药，在客厅电视机柜第一个抽屉里，自己找，药全在那了。我洗完这些碗就过去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厉怀宸带苏清尘到客厅坐下，探了探她的额头，“头晕吗？”

苏清尘摇摇头，“我头疼。好像我们找的方向不对。”

“我也听出来了。能让苏何鸾把这么重要的逃生环节，放心托付的人，怎么可能会是个大婶口里的那个憨子。”

“你也听到了？！”苏清尘比来时，更觉一筹莫展，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还在这呆着吗？”

厉怀宸突然眨眼示意，重新将掌心贴上她的额头，又将脸凑过去，用双唇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。

在苏清尘面上红霞幻变之际，亮声道，“没发热。应该是蹲久了头晕。躺躺就好了。”

“那快躺躺！”大婶眼神暧昧地走过来，“小两口感情真好。”

瞧苏清尘脸上红光明艳，笑道，“脸红什么？你男人疼你是好事。对了，憨子让你们找的东西，找到了吗？”

苏清尘抬眼看厉怀宸。

见他俊眸含笑，自然地接了大婶的话茬，“找是找到了一个相框，但不知道是不是姐夫说的那个。他说得模糊，只说上头有六子，还有十三的照片，他怀念村子里，可没脸回来，想着能看看照片，全当回了家了。”

大婶听着，眼眶一红，“傻憨子。想回来，啥时候不能回。村里人都惦记他。知道他有了钱不忘本，山里的路，塌了的桥，也都是他送回来的钱补好的。难道我们还能把他这个大恩人给挡在家门外啊？”

她擦擦眼角的泪，破涕为笑，“去把找到的相框拿来给婶儿瞧瞧，你们不认识，我认识啊。那几个小崽子，都是村里光屁股长大的，过了多少年，我都认得。”

厉怀宸和苏清尘面面相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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