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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八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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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八章

赵竫臊得满脸通红，垂头丧气地听着父亲的训斥。

赵学舟骂到气消后，方始长叹一声道：“竫儿，我知你侠义心肠，见不得为非作歹之人残害无辜。但大义与小节该如何取舍，为父早就与你说清楚了，你若做不到，就不要再想什么惩奸除恶、肃清朝堂了，去做你的游侠去罢，省得害人害己，连累家里不说，还坏了大事。”

赵竫吓得赶忙跪下哀求道：“父亲，孩儿知错了，从今往后，再不敢肆意胡为了！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……”

赵学舟神色凝重地问道：“你真的能改吗？”

赵竫郑重地点头，“父亲，孩儿再不敢闯祸了。”

“好吧，”赵学舟将他扶起道，“我再相信你一次。姓柯的那里，由我来解决，你先回驿站加入番上府兵，明日与他们一起去兵部报到。”

赵竫起身后，略一迟疑后，仍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父亲，季显真的会无事吗？”

“你放心好了，姓柯的无故射伤有通行文牒的百姓，这事说起来他也理亏，就算闹开了，也不敢往谋逆上攀咬，兹事体大岂能善了，必然会彻查，届时事情水落石出，他也逃不了责罚。但是背地里少不了有些动作，你尽量忍耐，但若他欺人太甚，也不必怕他，只要你不犯律法，有我在，他也不能随便栽赃于你。”

得知不会构成大祸，赵竫吁了一口气，放松下来后方发现淋漓的冷汗已然浸透了他的衣衫。

赵学舟又道：“季显被骂为为罪臣之后事出有因，现在我就先把这事跟你交代清楚了，省得你哪日里想起了在外头胡问，不知听进什么胡言乱语。当年季显的外祖父贪功冒进、兵败身死，其子为报私仇扩大战事，私自用兵夺取他国掌控之关隘，险些酿成大祸。他犯下此等弥天大罪，百死难赎其罪。但他父子所犯下的罪过，岂是他一条性命可以抵偿。朱雀国借机大举兴兵，磨刀霍霍意图侵吞我国。几位大人舍生忘死，亲赴朱雀国和谈，以岁岁纳贡的代价，才消弭了刀兵之祸，免了生灵涂炭。

季显之祖父也因此事得了风疾卧病，其父休弃了其母。季显之母心性肖似其兄，怨恨之下碰死在季家喜宴之上，害人害己。季显的舅父因一己之私害了自家，也害得季家家破人亡，这对季显来说无异于玩心刺骨之痛，一切相关事宜，你切不可在他面前提及。”

赵竫原以为姓柯的所说不过是胡乱骂人的浑话，没想到竟真有这桩公案，不由暗叹季显命苦，外祖家无德败行，他母亲也是糊涂人，祖父又因他母家之事卧床，想来他从小处境难于常人，不怪他圆滑狡黠，也幸亏他能得生父庇护，总算不至于太过艰难。比起季显，赵竫深觉自家父严母慈、埙篪相和，再是和美不过，不由对他又生出了几分同情。

季显那边情况未明，他也未让人上门传话，故而次日城门甫开，赵竫便守在城门口等着与入城的黎凌志会合，随他一同去兵部。黎凌志亦是早早守在城外等着入城，大门一开，两厢便碰了头。

黎凌志见了赵竫，开心地道：“你昨日与季大将军一道走了，我正想着今日该上相府还是侯府寻你，你却是已经在此等我了，可省了我的力气了。”

赵竫不知现下情况如何，心中忐忑，囫囵应了声才想起自己还未向上官见礼，忙又抱拳施礼。黎凌志不以为意，哈哈笑着挥手让人把赵竫的马给他。昨日他与季显没走城门而是上的城墙，马匹自然就栓在了城门外。因有着明显军马标识，普通百姓不敢动，再者偷鸡摸狗的在接近天亮的时候不是没起，就是干完活去睡了，错过了这桩美事，被早起等门的黎凌志他们看到，给顺手带进了城。

这时，赵竫被的目光被一人吸引住了，那人一身堇色金吾卫戎装，正骑马冲着他而来。他紧绷着一张脸，面无表情地回视目视着自己的赵竫，正是那日与赵竫交过手的何将军。

何将军来到赵竫等人近前，下马对领头人黎凌志道：“左金吾卫将军何铎，奉季大将军之命陪你们去兵部报到。”

何铎？那个投入梅将军门下的狠人何铎？赵竫这一惊非同小可。他上上下下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何铎。眼前人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样子，鼻直口方，目光炯炯，生得一副好相貌，只是神情过于冷冽，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从黎凌志身上收回目光的何铎看向瞧着自己的赵竫，向他略一点头，拨马掉头向着兵部而去。赵竫心下明了，果然是季显让他来盯着番上事宜的。他想问季显的情况，但现在人多眼杂，他不方便当众问他，只得按捺住急切的心情，与闻知悠并排催马前行。

兵部将各式文牒全都核对一遍，又审核了在籍所记的诸人样貌，然后分派到南衙十二卫中，裕州折冲府的赵竫、闻知悠、小齐三人一道进了左金吾卫。三人随何铎一起回左金吾卫仗院。赵竫装作随意地问道：“何将军，季大将军是有别的事绊住了吗？”

“大将军突然被陛下召至宫中，临行前让我来把你们带回左金吾卫。你们这队以齐南为队正，这几日不用当值，先把京城道路熟悉起来，等其他地方来番上的人到齐了，再编成队再说。家在京城的，可以先回家住。”后一句话是对赵竫和闻知悠说的。

赵竫正想回府向父亲打听季显的情况，正是求之不得。而闻知悠又是不打算回家，与小齐一道去了金吾卫供给他们住宿的地方。

赵学舟早上的时候不是在上朝就是在政事堂，赵竫回府后一时半会也见不得他，就先去向母亲请安，昨天半夜到家，母亲已然歇下，今早又出门太早，回来后一直未及向她请安。

赵竫长驱直入，进了赵夫人的小院，外门打帘的小丫头叠声通知里面，“三少爷来了，三少爷来了。”

赵竫跨过两道门，才是母亲的房间，可他进去后一见里面的景象，却是一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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